我忙捧上一捧:「大爷,是请您协助调查,怎么可能抓您这样的老前辈呢!」郭大爷果然受用:「对嘛,年轻人就应该尊重人,不要像那个小屁娃娃,有爹生没娘教。」一听这话,我心知有戏,忙往下问。郭大爷性子急不藏事,交代得明明白白。...
表妹吓了一跳,意识到说错话,支支吾吾不敢接茬。
师父给我递了个眼色,我忙称谈话内容不会公开,好说歹说劝了一阵,她才嗫嚅道:「那……你们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郭大爷跟我们住一层,楼梯上来靠左那户。他脾气不好,好像还失眠,总说婴儿哭闹吵到他休息,两家关系挺僵的。其实我住隔壁……真没听见什么哭声。」
不知为何看不惯艾晓雪,但郭大爷是想尽办法折腾人。
他养了条小狗,经常在艾晓雪家门口拉屎撒尿,有事没事,还会把家里垃圾扔在她家门外。一入夏,垃圾和狗屎招来不少蚊虫鼠蚁,恶心得很。
为此,表妹请房东从中斡旋过,不仅毫无效果,闹得郭大爷见她也没好脸色。
我皱起眉头,问表妹 12 号之后还有没有见过艾晓雪。
她摇摇头:「人就没见过了,不过第二天不是周末嘛,我约了朋友,中午出门的时候看见一个戴眼镜、瘦瘦高高的男人敲她家门。挺面生的,不像是住户,也不知道找她干什么。」
我和师父对视一眼,问了最重要的问题:「据你了解,艾晓雪有没有什么仇人?」
表妹面露难色:「说真的,我跟她也不熟,就是出门撞见打个招呼的程度。不过我听说,她好像是做那种工作的……」
师父接话:「你是指性工作者?」
表妹闷了半天,才点点头:「我不知道是真是假,大家都这么说,所以也不怎么跟她来往。除了郭大爷,我看不出有谁特别恨她,但就是郭大爷,也到不了杀人的地步吧?」
这话不假,即便邻里关系再恶劣,为孩子的哭声杀人,着实犯不着。
表妹口中的郭大爷是个独居鳏夫,68 岁,纺织厂退休工人,膝下两子一女。本该是坐享天伦的年纪,老人和子女的关系却意外紧张,几乎不怎么走动。
面对我和师父两个「后生」,郭大爷谱摆得挺大,进门先给了个下马威。
「我给国家做贡献的时候,你们还没出生哩!现在把我抓起来,是要冤枉好人?我跟你们说,不可能,国家不同意!」
我忙捧上一捧:「大爷,是请您协助调查,怎么可能抓您这样的老前辈呢!」
郭大爷果然受用:「对嘛,年轻人就应该尊重人,不要像那个小屁娃娃,有爹生没娘教。」
一听这话,我心知有戏,忙往下问。郭大爷性子急不藏事,交代得明明白白。
原来,早在年初艾晓雪带着孩子搬入老房子时,两人就已经交恶。
郭大爷平时没什么爱好,就一条——收集废弃的纸壳、水瓶、旧家电等杂物换钱。家里放不下,他就往楼道里堆,挤得本就狭窄的楼梯越发逼仄。有一回,艾晓雪下楼时踩到废弃罐子,差点把孩子摔了,她当即拍开郭大爷家门,劈头就骂。
「楼道又不是她家的!」郭大爷唾沫横飞,「喊她叫一声,看楼道答不答应?嘿,我放我的东西,她走她的路,我还没说她踩脏了我的棉被哩!小屁娃娃,居然说我『造堵』?我住这里几十年,放了几十年的东西,你出去问问,哪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现在的年轻人,从来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简直不知好歹!」
艾晓雪看不惯郭大爷堆积杂物,郭大爷更看不惯艾晓雪横行霸道,两人为此起过不少争执。
12 号那天,艾晓雪不看路踩到狗屎,又跟郭大爷吵了起来,嘴里还不干不净。郭大爷气急,扬起拐杖要替艾晓雪父母教育孩子,意外让她扭伤了脚。
「你问我严不严重?我哪里晓得!现在的年轻人,一点苦吃不了,我们那时候,不是病得下不来床,都要去厂里做活的。」
带着吃过苦的不忿,郭大爷把问询话题扯到了资本主义对当代年轻人的思想侵蚀上。我费劲往回拽,没聊两句又让他岔开,后半截问话进展得格外吃力,我索性直截了当,问他 12 号吵完架后还见没见过艾晓雪。
郭大爷把手一挥:「没有!」
我讶异:「这么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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