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问他后来的六年是如何度过的?又是怎么认识他妻子的……然而他却看着我悠悠说道:「司嘉,你知道我能过上现在这种生活有多不容易吗?我很享受,也很珍惜,不想被打破。」「所以我希望你也能放下过去,像我一样,好好去生活。」...
花店的后门通向一个院子,这里就是苏景昱和宁安安的新家。
院子不大,却打理得干净又温馨。
院子四周种满了绿植和鲜花,一进来就能闻到淡淡的花草香气。
院子的一角摆放着一张木桌和几张藤椅,椅上缠绕着绿色的藤蔓,看上去颇有诗意,一看主人就是热爱生活的人。
苏景昱安排我们坐在藤椅上,又拿来一整套茶具为我们沏茶。
烧水,烫洗茶具,置茶,洗茶,冲泡……一步一步,毫不敷衍。
做这些事的时候,他很认真,很专注,也很享受,让人不忍打扰。
他一一将泡好的茶水放到我和陈觅面前,然后才坐下来,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
他真的变了,以前他是个「糙人」,从不喜欢做这些「精致的小事」,也不会抽烟。
而现在……
烟雾缭绕中,他缓缓向我们讲起了六年前的往事。
卧底任务完成的最后时刻,他的身份暴露了。
对方损失惨重,那些罪犯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折磨,整整三天三夜,他生不如死。
其间他曾多次求死,并尝试自杀,但头目下了令,不能让他痛快死掉。
直到最后他没了气息,他们才将他扔进城郊的污水池里……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那个死掉的人又是谁?」我实在忍不住打断了他。
他又猛吸了一口烟:「其实我没死,我会一点闭气功,假死骗过了他们。」
这个我是知道的。
做他们这行的,除了职业能力,还要会一些偏门本事,能在关键时刻救命。
「至于死掉的那位,是我特意拉来垫背的。」
「那,那个『JY』字母刺青又是怎么回事?」我追问道。
顿了顿,他才说:「我要说是巧合你信吗?」
「其实也不算完全巧合,我在卧底期间有自己的小团伙,有一次小弟们看到我脚踝上的纹身,问我是什么意思?」
「我随口一编,告诉他们这是『加油』的意思,他们觉得样子好看,寓意又好,提议以后就把这个当成我们团队的标志,后来他们每个人都在这个位置纹了一个。」
独属于我们俩的爱情象征竟成了犯罪团伙的标志,我有些哭笑不得。
「死前拉人垫背是我早就计划好的,于是便选了一个平时做恶最多的诬陷,我们一起被扔进了污水池,我从下面的管道逃走了,他被淹死了。」
「为了让所有人彻底相信我死了,走之前我割下了他的头颅,就是这样。」讲完这些,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个『所有人』里,也包括我吗?」我问他。
他没有丝毫犹豫:「对,包括你。」
心突然抽搐了一下,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决定抛弃我了。
许久,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长长的沉默。
烟已燃尽,他掐灭了烟头。
我本想问他后来的六年是如何度过的?又是怎么认识他妻子的……
然而他却看着我悠悠说道:「司嘉,你知道我能过上现在这种生活有多不容易吗?我很享受,也很珍惜,不想被打破。」
「所以我希望你也能放下过去,像我一样,好好去生活。」
「就当是我求你了。」说这句话时,他的眼里满是乞求。
像是突然被刺了一刀,一股寒流瞬间穿透心脏,侵入骨髓……
他在求我放过他。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他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生活,难道我要自私地再将他拉回去吗?
我压制住汹涌的情绪,咬着牙齿告诉他:「好,那就祝你们,永远幸福。」
他明显如释重负:「谢谢你司嘉,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我们也祝你幸福。」
「哦对了,苏景昱这个名字已经销户了,我现在的名字是许嘉茂,这里的人都叫我阿茂,所以……」
我微笑着,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好,阿茂。」
走出那个院子的时候,夜色如墨,巨大的天幕似乎要把一切都吞噬在这黑暗之中。
我擦干眼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到酒店,我连夜买好了第二日最早一班的回程机票。
陈觅小心翼翼地问我:「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我苦笑:「不然呢?留在这里当第三者吗?」
她抱了抱我:「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是啊,十年我都挺过来了,大不了再用几个十年。
我们收拾行李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来人竟然是苏景昱的妻子宁安安。
我和陈觅都很意外:「怎么是你?」
宁安安一脸歉疚:「不好意思啊,这么晚还来打扰你们,有件事我想请你们帮个忙。」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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