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情地堵住了我嘴,肆意压榨我肺里的氧气。血液在酒精的作用下,像烧沸了的岩浆,疯狂地在身体里冲撞。光线模糊成团,水滴像隔了一层膜。一下一下,如同滴在心上的硫酸。让人痛不欲生。我出了一身虚汗,无力地拍打着他。仿佛又被拖回那段黑暗的日子。...
我在浴室发现了自己凌乱的衣服。
而傅祯的衣服,规整地搭在门口的衣架上,泾渭分明。
眼前场景刺痛了我的眼,我叹了口气,默默换下衣服,走出酒店。
小秋打来电话,语气艰涩,唐嘉,他们要五十万。
天灰蒙蒙的,看不见太阳。
为了给我治病,小秋并没有存下什么钱,我的积蓄也少得可怜。
他们说,如果不给,就把你的事捅出去,阿姨的遗物和骨灰,也不会告诉你在哪里。
我试着预支一部分薪水,再问人借一点,下个月应该会凑齐。
好。
几番犹豫之后,我摁下了一个号码。
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唐小姐,有事吗?
我吐了口哈气,说:江医生,很抱歉打扰你,我……
江言周那边似乎很忙。
他几经辗转,最终到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耐心问:遇到难处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您能借我四十万吗?
这是我第一次问人借钱,说完之后,浑身都像着了火一样。
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江医生,急诊手术。
知道了。
我本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做好他直接挂电话的准备。
最后一刻,江言周简短地丢下句:卡号发我,今天之内打给你。
说完,电话挂断了。
天依旧灰蒙蒙的。
冷冰冰的忙音突然有了温度。
傍晚,经理敲了敲我的桌面,晚上要跟客户吃饭,你跟着。
几个小时前,我刚刚跟他预支了一个月的薪水。
加上借来的钱,和以前的积蓄,勉强凑够五十万。
走进包间的时候,我看到了傅祯。
看那道高挑的身影游刃有余地与众人寒暄。
水晶吊灯折射的光辉勾勒出他俊逸的侧脸。
经理轻轻把我往前一推。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傅总,这是您公司的人?
傅祯随意一瞥,笑道,是,新人。
什么新人需要傅总亲自带啊,模样不错。
闲谈间,众人落座。
经理把我安排在傅祯旁边,低声说:今晚机灵点,该挡酒就挡酒。
众人含蓄地问:傅总,您这位新员工是能喝?还是不能喝?
不等傅祯回答,经理急忙回复:能喝,能喝。
说完把酒杯往我面前一推,先敬一个。
傅祯含笑不语,轻轻敲着桌子。
我端起酒杯,秉着气,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肆无忌惮地冲进食管,一路点火,在胃里叫嚣翻腾。
众人叫好,正准备乘兴追击,傅祯开口转移了话题:刚才说到哪来着?咱们继续。
其间气氛热烈,不少人要敬傅祯酒,他借口说胃不好,一口没喝。
最后都被经理变着法地灌进了我的肚子。
最后我实在撑不住,去了洗手间。
洗手台的水龙头被打开了,我一个劲儿地干呕,头发变得松散,落进水池里,不大一会儿变得湿漉漉的。
给小秋发完短信后,我彻底没了力气,低着头趴在洗手台上,闭着眼睛剧烈喘息。
门外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
我以为是某个来上厕所的女人。
谁知道傅祯的声音传来,语气平静,这就撑不住了?
我养足了力气,撑着站起身,摇摇晃晃地错开身子往外走。
被傅祯抓住胳膊,拖回去。
大手抚上我的后颈。
滚烫炽热。
你放开我。
胃酸腐蚀了喉咙,每说一句话,都能感到疼痛。
傅祯轻而易举地将我拖到镜子前,让我面向镜子,托起我的下颌,冷笑,
好好看看你自己,这个样子出去,不怕被别有居心的人盯上吗?
镜子里的我双眸湿润,两颊酡红,发丝凌乱地垂在耳边,领口也开了。
傅祯就透过镜子,幽深的视线肆无忌惮打量着我的身体。
我闭上了眼,浑身微微发着抖,还有谁能比你更别有居心?
傅祯轻笑一声,吻在我耳边,今晚跟我回去,好不好?
滚——
他无情地堵住了我嘴,肆意压榨我肺里的氧气。
血液在酒精的作用下,像烧沸了的岩浆,疯狂地在身体里冲撞。
光线模糊成团,水滴像隔了一层膜。
一下一下,如同滴在心上的硫酸。
让人痛不欲生。
我出了一身虚汗,无力地拍打着他。
仿佛又被拖回那段黑暗的日子。
绝望地凝视着这个炫彩斑斓的世界,与他们格格不入。
傅祯,能不能放了我?
我在无声地坠落,狠狠撞入井底。
大概是痛的。
但是我感受不到了。
唐嘉!
傅祯在喊我。
不再是那种恨不得我去死的眼神。
他慌了。
以至于我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年轻时候的他,还是现在的他。
我说:傅祯,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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