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将暮,雨势渐大。 寒凉透过窗隙渗进房间。 才饮下药的贺兰瓷听着远处的闷雷,只觉胸口堵得像被巨石压着。 她摩挲着手里的剑鞘,声音微哑:“哥哥还没回来吗?”...
日将暮,雨势渐大。
寒凉透过窗隙渗进房间。
才饮下药的贺兰瓷听着远处的闷雷,只觉胸口堵得像被巨石压着。
她摩挲着手里的剑鞘,声音微哑:“哥哥还没回来吗?”
守在床畔的紫兰目露不忍:“小姐总是惦着将军,何不为自己想想?”
贺兰瓷怔然一瞬,许久后才吐出一句:“习惯了。”
她又拿起剑,想要借此挥洒去心中烦闷。
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嚣。
贺兰瓷皱起眉:“怎么回事?”
紫兰下意识想出去看看,一个丫鬟跑进来匆匆回话。
“小姐,将军在马场驯马时旧疾发作,从马上摔了下来……”
闻言,贺兰瓷心狠狠一缩。
她来不及思考,立刻跑了出去。
冰凉雨滴砸在她身上,她却什么也顾不得。
跑进贺明渊的的房间,就见桌上满是沾血的细布,贺明渊闭着眼静静躺在床上。
“哥哥!”她抑着心尖刺痛,跑过去握住贺明渊的手。
好冷!
一旁的大夫宽慰道:“小姐不必担心,将军暂时没有大碍,只是……”
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寒毒已融入骨血,恐怕将军再难动武。”
贺兰瓷浑身一震,想起贺明渊受伤一事。
半年前,她作为先锋跟随贺明渊讨伐南疆。
班师回朝时遭敌军探子暗箭,贺明渊为保护她,才被涂有寒毒的箭射伤。
思及此,贺兰瓷心如锥刺。
贺明渊身为车骑将军,若是此生不能动武岂不是要比死还痛苦!
大夫走后,她终是忍不住抚上贺明渊苍白的脸。
贺明渊嚅动着唇:“婉蓉……”
贺兰瓷的手颤了颤,堪堪收回。
一种说不出的狼狈涌上她的心,让她不敢再细听贺明渊的梦呓。
跟来的紫兰顾不得自己,忙拿出手帕帮贺兰瓷擦着脸上雨水:“大夫千叮咛万嘱咐小姐不能再受凉了,奴婢求您,心疼心疼您自己的身子吧……”
贺兰瓷混不在意:“爹曾说过,京城外的山上长有晏林草,可缓解南疆的寒毒。”
她顿了顿,看向昏迷中的贺明渊:“紫兰,你照看好将军。”
说完,贺兰瓷不顾紫兰的劝阻,命人备马出城。
那晏林草只有自己知道模样,她必须亲自去!
天渐黑。
泥泞中,一个杏色身影艰难前行。
荆棘在贺兰瓷手上脸上划出一道道血痕,雨水淌过伤口,寒意入骨。
心脏撕裂般的痛一寸寸啃噬着她的力气。
贺兰瓷咬着牙,低头点点翻找那记忆中的药草。
直至雨停,月亮高挂枝头,贺兰瓷终于在一处蛇窝旁找到晏林草。
等她用尽所有力气赶回将军府时,天已微亮。
踉跄着走近贺明渊的房间。
正要推开门,贺兰瓷听见门里传来林婉蓉哽咽的哭声!
“贺郎,你可算醒了,伤口还疼吗?”
贺兰瓷放在门槛上的手立时僵住了。
贺明渊较以往温和许多的声音随之传入她耳中:“我并无大碍,倒是你,身子这么弱还守了我一夜,辛苦了。”
房内。
林婉蓉微叹:“我以为兰瓷会照顾你,但来时不见她,许是她的病也没好全。”
闻言,贺明渊神色骤沉:“她哪是没好全,不过是跟我闹性子罢了。”
门外,贺兰瓷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抓着枫林草的手颤抖着,湿透的衣裳被风吹的好似冰化,又如千斤之石压在身上。
这一刻,她强忍在喉间的腥甜彻底压不住!
“哒!哒!”
血顺着贺兰瓷苍白的嘴角滴在地上。
天旋地转间,她陡然瘫倒。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
贺明渊抬头看去,目光一紧。
门槛上,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无力垂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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