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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良言不慌不忙道,“奴才的斗篷落在那儿了,奴才是想着去拿斗篷,顺道瞧一眼。”

祁让哼了一声:“一件斗篷而已,你手下那些人,哪个不能替你跑腿,犯得着你亲自去?”“这……”孙良言左右为难,小心翼翼道,“要不奴才就不去了?”“你去不去与朕何干,又不是朕的斗篷。”

祁让挑眉看他,“不过朕很好奇,你的斗篷怎么会落在那里?”“……”孙良言很是无语。

皇上两三岁的时候自己就开始伺候他,可从来没见他这么拧巴过。

他这么拧巴,仅仅只是把江晚余当成晋王妃的替身吗?说实话,他就算对晋王妃,都不见得会如此纠结。

“皇上有所不知,晚余姑娘在慎刑司被打得遍体鳞伤,衣裳都打烂了,奴才想着她一个姑娘家,衣不蔽体的被人看到不好,于是就把斗篷借给了她,结果她身上的血沾到了斗篷上,奴才就让她洗干净了再还给奴才。”

孙良言故意夸大其词,祁让的眉心因着“遍体鳞伤”四个字深深皱起。

又因着“衣不蔽体”四个字,想起了江晚余昨天清晨穿着那身粉色百蝶穿花的袄裙出现在乾清宫时的情形。

他记得那会子大雾弥漫,那女人一身粉色袄裙行走在雾气里,向他款步而来,裙裾上的各色蝴蝶似乎都在随着她的莲步翩然起舞。

那一刻,整个乾清宫的雾霾都被她冲淡,灰蒙蒙的天色仿佛都亮堂起来……“啪”的一声脆响,火盆里的炭爆出一簇火星子,祁让猛地回了神。

他在想什么?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想起一件衣裳?不过话说回来,那衣裳确实很好看,打烂了还真是可惜。

是什么刑罚,能把衣裳都打烂?莫非慎刑司对她动了鞭刑?祁让幻想了一下那漆黑腥臭的皮鞭打在粉色蝴蝶衣裙上的画面,心头莫名一跳,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

他蓦地冷下脸,合上奏折站起身来。

孙良言见他起身,忙上前去扶:“皇上这是要去哪儿?”去哪儿?祁让愣了下,不悦道:“不是你让朕去歇息的吗?”“是。”

孙良言应了一声,颇有些失望。

他以为皇上会忍不住去瞧瞧那姑娘,没想到皇上竟是要回去睡觉。

皇上真是铁石心肠。

孙良言暗暗叹气,陪着祁让出了门,吩咐小福子快传晚膳。

祁让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便搁下筷子,往寝殿而去。

几个司寝的宫女在得知他用晚膳的时候已经铺好了龙床,只等他回来。

祁让知道她们几个是这些天跟着江晚余学习的宫女,不由得想起大前天晚上,她们还曾恭喜江晚余出宫嫁如意郎君什么的。

自己就是在那一刻,从那女人脸上看到了五年来的第一个笑容。

她笑得那样好看,令满室灯火都黯然失色。

难不成,她心里确实装着一个如意郎君?她一门心思地想出宫,就是为了那个如意郎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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