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庙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男子身披斗笠,于厚重的风雪中冲进庙里。看着宝珠抱着我冰冷如霜的尸体,男子步伐沉重。黑色的斗笠下,良久传来一句:“还是来晚了。”他走到宝珠面前,缓缓蹲下:“把她交给我来安葬吧。”宝珠有些慌乱地看着他。“你,你是谁?”他扯下斗笠,露出一头白发。眉眼如旧,竟是顾之桁!难道当年他是假死,是金蝉脱壳!“很多年前,我差点娶了她,如今就当是了却此生心愿,带她跟我走一回。”雪越下越大。顾之桁抱着我的尸体快马消失在视野之中。我想叫住他,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妧娘,妧娘……”后背透着一股凉意,我从一片虚无中醒来。顾之桁正坐在榻边,紧盯着我。“你怎么了,做梦了?”我平复了心绪,试探问道:“你,重生了吧。”他眼中虽透露着平静,但细微处依然掀起波澜。“妧娘,你在胡说什么?”若非重生,他怎会如此迅速找到齐王的致命点。且徐芜霜进府的那日,他竟会来一个没落侯府纳妾的宴席。当时我还奇怪,如今想来大概是他也察觉到我的古怪,才会派人暗中留意我。“上一世,是你替我收的尸。”话音一落,顾之桁的脸色便有些不自然。他避开我的眼神,看向地面说:“你,都发现了?”原来是真的。我和他都重生了。“也许你会觉得可笑,然而这一切都是真的。”“从我在宫宴上第一次见到你,便心生爱慕。只是***忧心你的性子,将你另许了人家,那时我确有不甘。”“于是为了咽下这口气,我在侯府安排了好几个眼线,来询问你的情况,好叫日后再遇你时,对你说当初的选择是错的。”“可我还未等到重逢的那一日,你便陷于内宅算计之中再未出府,而我也被他人算计不得翻身,为了保命,我用假死重获新生。”顾之桁轻叹了一声。继续说道:“后来我离开了京城,可依然在暗中知道你许多消息。我曾想过将你绑来,也曾想过去庄子见你。只是,不知要如何与你说起这些年的思念。”“后来,你被徐氏赶走,我得了消息连夜赶去,看到的竟是只着单衣的你。我才明白蹉跎的时光带来的只有更多的悔恨。”“将你下葬后,我守在你坟前,有一道士路过,说你我二人情缘未断,还可再续来生。那时,我以为只是胡话。”我屏住了呼吸,不可思议地问道:“所以,我们就这样重生了!”他点点头。我一时有些不知要与他如何相处。但既然已经做了夫妻,该有的流程还是少不了。今日是我归宁之日,顾之桁也跟了来。路过东昌侯府时,我看见门前十分萧瑟,牌子也被换成了裴府。听说裴景初被流放去了宁北苦寒之地,那徐芜霜受了惊吓小产,还未痊愈便被裴家赶了出去。可她却死皮赖脸地在门前喊叫,惹来众人鄙夷。最后被裴家人塞了破布送去了乡下。“怎么,路过你前夫家,有些想他了?”见我面露惆怅,顾之桁有些阴阳怪气地问道。我横了他一眼,“你若是嫌弃我嫁过人,何必巴巴儿地来求娶?”顾之桁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起来。“我何时嫌弃你了。”我慵懒地靠在软枕上,任由马车晃动着身子,漫不经心地说:“你现在嫌弃也行啊,说实话我还是做悍妇比较擅长,扮演贤惠得体的太子妃可比做侯府夫人还要难。”他忽然爽朗地笑了起来,“我可不是裴景初,你要做悍妇,我便是莽夫,再说了太子妃可不是人人都能嚼舌根的,你尽管做你的悍妇,谁若说你,我便要了谁的舌头。”是吗?既如此,那我就继续做个悍妇好了。(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