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琳看着我拟好的断亲书,不屑一顾地嗤笑:
我摸着脸上冰冷的面具,像是摸到底下那半张烂掉的脸皮。
我自嘲地笑道:
我打小最黏大姐,对她言听计从,从没有顶撞过她。
哪怕被猛虎所伤,我也不曾直接质问过她。
这是平生第一次,我对她表露出了不逊。
程玉琳哪里接受得了,她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眼底布满血丝。
我突然想起八岁那年的夏天,程少泽拉着我偷偷溜进训虎场玩耍。
我担心有危险,百般劝阻,可他死活要摸那刚刚换牙的虎崽。
虎崽受了惊,将他扑倒,爪子划花了他的脸。
程玉琳赶来时,他却指着我告状,说是我指使虎崽袭击他。
程玉琳不问青红皂白,将我关进空虎笼,饿了我整整三天三夜。
不堪回首的往事像块大石头堵在心头,压得人喘不过气。
为了早日远离这个地方,我忍着痛楚催促:
程玉琳接过丫鬟送上来的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将断亲书砸在我脸上,冷哼一声:
我捡起地上的断亲书,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袖袋,平静道:
程玉琳眼睫无意识地颤动了一下,逼近一步怒问:
我后退,继续跟她保持距离:
程玉琳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
不会了,三日后离开了程家,我便不会再回来了。
后悔也好,艰难求生也罢,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了……
第二日,我闯进二姐程玉瑶的书房。
父亲病逝后,她作为程家最有学识最有出息的女儿,接替了父亲的官位,成了朝廷第一位女官。
大概是在官场上混久了,程玉瑶比程玉琳沉稳多了。
见我擅闯进来,她没有生气,而是眼皮都没抬一下地继续写字。
嘴里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敷衍的关心。
我看着虽然已经治好,却再也握不住笔的手,自嘲地笑道:
程玉瑶见我没有大哭大闹,露出满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