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窈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好在他似乎也没想听她的回应，撂下这句话就把车门关上了。
她目送着沈昼的背影没入夜色中。
半晌才后知后觉想道：
什么好久不见？明明今天都见了好几面。
佟窈重新发动车子，往自己家的方向开去。
约莫十分钟不到，她重新回到了自己那个总是被阮慈吐槽冷清的家里。
佟窈环顾了一下四周，客厅的电视依旧开着，里面播放着水果台新出的恋综。
嘉宾闹哄哄的声音越发衬托出客厅的寂静。
好像是挺冷的。
佟窈一边想着一边掏出手机。
微信早就被阮慈一连串的语音轰炸占据着。
好吧，她收回刚才的想法。
她精神上觉得还挺温暖的。
点开对话框，一条条播放着阮慈的语音：
“你到家了吗？”
“你和沈昼怎么样？”
“他没因为当年你把他踹了而恼羞成怒揍你一顿吧？”
“我真不知道许涣今天是和他一起喝酒，否则就不会叫你跟我一起去了。你可得相信我啊，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怎么不回消息，你不会还没到家吧？”
“……”
阮慈的语气一句比一句急切，后面甚至还甩了两个视频通话过来，不过佟窈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碰到了静音，这才没注意到。
【十三幺】：我到家了，放心吧。
那边几乎是秒回：
【我佛糍粑】：天杀的沈昼，你怎么现在才回消息，害我担心死了。
【十三幺】：我没事。
像是怕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似的，阮慈直接拨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佟窈刚接通，就听见她在那头咋咋呼呼道：
“快跟我说说，我们走了之后你们俩干什么了，居然这么晚才回家？”
佟窈捏了捏耳垂，目光乱飘。
明明什么也没做，也不知道她这莫名其妙的心虚是从何而来。
“没做什么，就一起等代驾，结果代驾没来，我就载了他一程。”
她三言两语将晚上的事情给交代了。
“就这些？”
阮慈挑了挑眉，脸上挂着怀疑。
“哦，还有。”佟窈补充，“车费赚了15。”
“……”
阮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她有时候还挺好奇，佟窈的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那可是她的前任啊。
反正阮慈是想象不到她举着二维码让沈昼付车费的场景。
斟酌半天，她憋出一句：
“你怎么什么钱都赚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掉钱眼里了的人呢。
佟窈撇了撇嘴没接话。
阮慈很快发现了新的角度：“那你们加微信了吗？”
佟窈摇摇头：“没。”
也没那个必要吧。
前者大失所望：“我还以为你俩能来个再续前缘呢。”
佟窈琢磨着，这事儿应该不行。
毕竟两人当初分手的时候就不太体面，现在久别重逢还能心平气和的寒暄两句，她觉得完全是因为沈昼的教养好。
“都过去的事了。”
佟窈轻飘飘的一句话里，藏着些她自己都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你对他真没意思了？”阮慈声音忽然压低了些，凑着镜头做贼似的问道。
佟窈耸了耸肩：“没。”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半个多小时，视频那头许涣一直催促阮慈休息，这通视频才算结束了。
佟窈打了个哈欠，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已经是快十二点了。
明明早就困了，这会儿躺下后却睡意全无。
她跟烤肠机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全是今天见到沈昼的画面。
几年不见，他变了很多，更帅了，更成熟了，话也比以前多了。
佟窈叹了口气，认命似的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
银白色的光芒有点刺眼。
她忽然想起阮慈刚才的话。
她是没和沈昼加微信。
不过因为工作关系，邱媛给她们组以及26楼的甲方爸爸一起拉了个群，方便讨论合作方案什么的。
昨天群里似乎新进来了个账号。
ID是神舟，沈昼。
他进群后还发了句客套话：
【神舟】：辛苦各位，大家加油。
佟窈盯着那个柯基头像看了很久。
当初为了让沈昼死心，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被自己拉黑删除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居然还能出现在一个群里。
造化弄人。
佟窈鬼使神差地点了两下那个头像。
没进沈昼的主页。
反而他的头像抽风似的抖了一下。
接着群聊界面弹出一句：
【我拍了拍神舟的脸蛋并亲了一口。】
“……”
佟窈倒吸一口凉气，手忙脚乱地点了撤回。
同时不停地在心里祈祷这个点儿大家都睡了，没人注意到她发了什么癫。
可能是她求的那位神仙挂机了，总之，她没被上天眷顾。
顶着柯基头像的账号毫无预兆蹦出来一个问号。
【神舟】：？
佟窈：……
哪里能离开这座城市？
佟窈把手机甩在一边，闭着眼睛装死。
没两分钟，她突然睁眼，像是为自己的冒失找到了心理支点。
退一万步讲，沈昼就一点儿错没有吗？
哪个正常人没事儿会用这么骚气的拍一拍文案啊？
手滑是人之常情，他用这种文案就是故意让人尴尬的。
没错！
不过……
一些不好的记忆忽然浮现在脑海里。
这文案……好像是从前她给沈昼设置的来着。
目的是为了看沈昼尴尬。
好好好，当年射出的子弹正中眉心。
不是，为什么会有人一直顶着前女友给他设置的文案啊？
难道其他人都不会手滑吗？
佟窈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认命似的拿起手机，意外发现通讯录那一栏多了个好友申请。
点开一看，居然是沈昼。
佟窈寻思了一下，点了通过。
接着两人的聊天框弹出一句：
【你已添加神舟，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她正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下刚才的事情，对面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神舟】：有事吗？
果然文字传达不了情绪，佟窈从这三个字里只读出了冷漠。
【十三幺】：手滑，不好意思。
【神舟】：哦。
原本以为两人的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隔了两分钟后，那边又冒出一句：
【神舟】：话说，今天在雅苑餐厅那个人是你吗？
【神舟】：当时是在相亲？
不知道为什么，佟窈莫名从这句话中品出了点儿幸灾乐祸的意味。
再怎么说这人也是前任，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已经沦落到要去相亲了。
【十三幺】：不可能！
【十三幺】：你认错了，我大众脸。
【十三幺】：我怎么可能去相亲，追我的人从这里都排到了法国好吗？
她一通欲盖弥彰的解释换来了对面的沉默。
佟窈忽然觉得索然无味，习惯性问道：
【十三幺】：你在干嘛？
【神舟】：我在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