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风雪倾斜,劈头盖脸而下,打得我从头凉到脚。
三年前的离京之日,我陪他在城外的十里亭等了林小姐一整日。
可那封求她一见的书信,最后带着退婚书一并塞回了沈云霆手上。
林小姐的奶娘说:
“小姐染了风寒,不便前来相见。崖州相隔千里,小姐不愿耽误公子前程与姻缘,唯祝公子前途坦荡,早觅良缘!”
宫里的姐姐被皇帝禁足时他没有失态,被贬谪千里去荒蛮之地剿匪时他也没有失态,可当知晓林小姐不要他了,沈云霆发了疯一般地逼问林家人:
“我不信,有本事让她自己来见我。你们这些人狐假虎威的狗东西,竟敢骗我,信不信我杀了你……”
啪~
林小姐的奶娘差点被他掐死,是我拉扯不住,一耳光将他打醒。
林家人逃也般地迅速跑没了影,只有沈云霆跌落在地,痛哭流涕。
他与林小姐青梅竹马,情谊自是不必多说,却成了压死沈云霆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唯恐他因此意志消沉,还没到崖州便要一命呜呼。
力劝他道:
“世人轻看沈家,你更应该振作起来重振门楣,为沈家一院子的人撑起脊梁来。”
“你前途可期尚且被如此对待,沈家院子的女人们又该如何是好?”
“我陪你一趟,不是要白白送命的。”
他痛定思痛,想起宫里的姐姐、家中的祖母与娘亲,痛哭一场后坚决道:
“你说得对,我还有家人等我撑起脊梁,不该耽于儿女情长。”
从此,崖州刀山火海,他不要命地闯。
能抢的功,能占的名,他皆不遗余力。
他杀人,我磨刀,一闯就是三年。
为此,他差点断了一臂,我也残了一条腿。
终是以剿匪之功,重回了京城。
我以为刀枪剑雨里九死一生走到如今,我们心照不宣地互相托付性命,也在同生共死里定下婚事,他该早把曾经放下了。
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地自以为是罢了。
夜风很凉,吹走我的大梦一场。
我才发现,满脸都是冰凉的泪。
太医没来,林小姐便醒了。
她扑进了沈云霆的怀里,哭得惊天动地:
“云霆哥哥,你好狠的心,便是听阿雪解释一句都不肯吗?”
“既是如此,你何不让我冻死站死,何苦要我活活痛心痛死。”
“崖州而已,算得了什么,便是刀山火海,阿雪也愿陪云庭哥哥一起。你以为阿雪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你说什么?”
沈云霆推她的手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