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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小花布包着谢老夫人这些年攒的私房钱。

她在今夜尽数给了我,连同那封旧婚书。

我将带来的伞和灯重新拿起来,冒雨朝着江边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怔然发现。

带来的那盏半旧灯笼早就被风雨吹灭了。

我随手把这灯丢在岸边,弯腰上了揽客的船。

船家是对老夫妻,见我给了银子,也不多问,笑嘻嘻将炭火炉推了推,让我暖暖。

岸上突然起了喧哗,引得老夫妻探头去看,叹气道,

“天杀的,竟是要卖女儿咧。”

我不由也探头去看。

就见一年轻姑娘被老汉拖拽着往前,争执间被搡倒在地。

那老汉醉醺醺地叫嚷,

“赔钱的丧门星,不如把你卖了换二两银子赌钱快活。”

姑娘哭得撕心裂肺,

“让你卖去腌臢地,倒不如死了干净。”

船家心善,忍不住下船去劝。

结果那老汉瞪着眼骂道,

“有本事把她买去,哪里来的穷酸也来管老子的闲事!”

我摸了摸鬓发上那支粗陋的簪子,失望叹气。

垂眸看向了脚上那双软靴。

是谢缙托人送回来的。

靴后嵌了翠玉,鞋头镶了金祥云,自然看着贵气。

哪怕过得最不好的时候,我熬着夜替人抄书赚钱,都没想过要将这靴典当出去。

我想了想,将船家叫来合计。

他于是捧着我这双软靴出去,一番软硬兼施,

“这靴上翠玉和金子可不止二两,得了便宜还不快滚!”

老汉目光贪婪,喜不自胜地将姑娘往船这边一推。

我掀开帘子,岸边灯火仍在亮着。

老汉将那翠玉和金子薅下来。

那双已经不值钱的软靴被随手一扔。

恰好和那半旧灯笼丢在一处。

竟像个投河自尽的架势。

无暇再想,船已离岸边渐渐远去。

船家老夫妻给我拿了双旧鞋,忙着端碗热汤,安抚那哭得昏厥的姑娘。

我将老夫人给的小花布包揣在怀里,默默算着日子。

坐三天船,我就能到凉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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