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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巧妙。其一,说华西楼从来不在自己面前提她,贬低她在两人关系中的重要性。

其二,说自己在他朋友那里听说了她的故事,是在强调自己早已进了他的私交圈。

其三,没有想象***别......

若是寻常人听到这话,早就炸了。

连祁倒似无所谓,耸耸肩,隔着沙发毫不畏惧地回看她:

“您倒是比我想象***别。”她缓缓道,“您非凡的阴阳怪气能力超出我预料。”

面前的女孩称她“您”,用词礼貌尊敬,音调不流露任何情绪,话语却攻击力十足。

像绷紧了了百千发暗箭,随时冲自己展开毫无硝烟的攻击。

商怀锦脸色终于微变,她嘴角颤了颤:

“果然是华政***学系的高材生,口才了得。”

她起身,提了自己的包,对厨房的华西楼匆匆告别,表示要提前回去。

华西楼观她神情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留人。

他把她送出门,两人在院外待了几分钟,再次进来时,连祁在厨房整理华西楼还没清好的碗筷。

华西楼站在她背后,静看了片刻,没有说话。

几秒后,他走过去,挽起手臂袖子,接下她手里的盘:“我来吧。”

连祁听话退了半步,给他让出位置。

“季婶为什么请假?”华西楼把盘里的残余分类倒进垃圾桶。

连祁在一边整理筷子和勺子:“她丈夫昨天突然打电话过来,说从县城上来看她和儿子,我就让她赶紧去见面了。”

华西楼问:“他们住哪?”

“他们儿子定了酒店,在你公司附近。季婶说大叔还带了家里的土板栗给我们......”

华西楼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连祁余光瞄了他一眼。看着他额前洒下来的几缕短发,发丝打在他宽阔的额头和清俊的眉骨处,沉静好看。

华西楼生得端正,有一双清澈的琥珀淡瞳,干净冷寂的内双眼皮线条,高挺的鼻梁弧度和漂亮的下颚弧度。

连祁从小到大,见过形形***的好看男人,主动上来和她交朋友的不在少数。

多数帅男人都有这种高鼻梁、深眼窝和优越的下颚线。有的比华西楼年轻,有的比他帅得张扬和凌厉。

但连祁认为他们千篇一律,虚有其表,矫揉造作。

看多了就厌了,有时候甚至嫌他们长得烦人。

只有华西楼这张脸,像秋夜里明月登西楼,从她年少的梦境中一直照到现在,深根入她心里。

两人并排站着,连祁感受着他周身散发的温良稳重的气息。

她的脑袋齐到他下巴高度。

连祁对自己噌噌增长的身高颇为满意,似乎只要自己仰头踮脚,就能亲到他的唇。

二人各自把脏碗筷放进洗碗机,手不小心触碰,华西楼迅速挪开手。

连祁仿佛毫无察觉,胸口却陡然发闷,一股酸涩直袭上头。

别说亲了,他连手都不愿和自己碰。

不过这道酸苦很快被她驱散掉,毕竟这么长时间来,她早习惯了如何驾驭这种情绪。

*

连祁当作无事发生,冲干净手,转身坐回客厅,拿起手机继续游戏。

厨房收拾完毕,华西楼走出来,坐她对面沙发上,静静看她。

连祁手机里的游戏声喧闹嘈杂,良久后,华西楼终于问:

“为什么对她有那么大敌意?”

连祁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她也想安静地、不着痕迹地让人主动打退堂鼓,没想到对方非但不退,甚至意图挑衅。

“你们在一起了?”她问。

华西楼淡淡道:“没有。”

“会在一起吗?”

“相处合适,自然会在一起。”华西楼看她,声音沉缓,似乎在强调。

连祁放下手机:“所以,我为什么不能对她有敌意?”

“什么意思?”华西楼神色隐约沉下来。

他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他的语气带了警告的意味。

连祁没有被他的警告吓到,她平静地凝视他:“她是我情敌。有敌意是我的正常反应。”

华西楼静止几秒。

室内诡异地沉默,唯有连祁卧室靠窗挂的一串风铃细碎地响着。

华西楼没有再说话,他起身要上楼,被连祁叫住。

连祁眸子紧盯他突然变得疏离的背影,落地站起来,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勇气,声音顿挫:

“华西楼,我喜欢你,我爱你!”

连祁对他的感情并不避讳,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明显。

她的胆子一年比一年大,用词一次比一次直白。

直到今天,她终于撕破了这层窗户纸。

华西楼怔了怔,似听到小孩的玩笑话: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我当然知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

他是她阴霾的年少生活中费尽心机抓住的暖光,是她成长生涯中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引路人。

他是她的恩人、亲人和爱人,是她少女夜梦的唯一主角。

是自己无论见不见面,都万分思念,一想到他就觉阴天雨天都是晴天的男人。

连祁脸颊因激动浮了微粉,赤脚噔噔地踩着地板走到他跟前,仰头坚定回:

“我很清楚!”

华西楼垂眸冷沉地凝视她。

“你才19岁,大二的学生,刚成年的年纪......”

她年纪小,性格倔直,他永远只当她年少不懂事。

“我已经19岁,成年了。你应该尊重我的感情。”

“华西楼。”连祁忍住内心翻滚的激动情绪,试着去拉他的手:“你能不能坐下来,认真听我说一次。”

手被华西楼沉默抽掉。

连祁忍不住地哽咽。

和连祁激昂慷慨的情绪不一样,华西楼冷静得可怕。

他的冷静衬托得自己更像个无理取闹的疯子。

“成年?”他眼底闪过几抹肃厉之色:“如果今天你29岁39岁,你去过世界各地,见识过更多的人,经历过更多的事......”

“你心智成熟,处事理智,或许我会和你坐下来,认真探讨下什么是爱情......”

“这不对!”连祁摇头打断他话,眼尾泛红,却倔强否认他的观点:

“我很小就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憎恶什么,将来要做什么、绝对不能做什么,爱谁恨谁......如果你因为我年龄小,就不承认我对你的感情,我觉得不对。”

华西楼沉声:“你如果真理解什么是爱情,你就应该知道,爱情是相互的。”

连祁愣了愣,声音颤巍:“你......不喜欢我吗?”

“没有爱情。”华西楼决然道。

他理智又残忍,澄清两人的关系:“我只当你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不是你什么***亲人!”

连祁走近,瞳眸蓄了温泪:“我想要更近一步。”

“我们的关系已经很近了。”他眸色深凉如寒潭。

“可我想要更近。”她不满地摇头,抬眸细细看他。

即使此刻他半垂眸盯着自己,睫毛因为生气而轻微颤阖的动作,一点一滴都牵动着她的心,怎么看都心生欢喜。

她小心翼翼地贴进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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