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笑了一声,再开口时已经不见了方才的慵懒,清凌凌的有些像深秋里料峭的晨风。“懒散?朕还以为你是发作人发作累了。”容胭一顿,垂眼扫过两个端着茶盏的宫女,意有所指:“是有人来皇上面前告状了?”她声音里带着凉意,两个宫女大约是听出来了,瑟缩了一下肩膀,抖得茶盏都有些端不稳。...
南浔笑了一声,再开口时已经不见了方才的慵懒,清凌凌的有些像深秋里料峭的晨风。
“懒散?朕还以为你是发作人发作累了。”
容胭一顿,垂眼扫过两个端着茶盏的宫女,意有所指:“是有人来皇上面前告状了?”
她声音里带着凉意,两个宫女大约是听出来了,瑟缩了一下肩膀,抖得茶盏都有些端不稳。
南浔啧了一声:“脸肿成这样,还需要人告状?”
事实如何他不肯说,容胭也不能逼他,只当是信了,抽出手继续给他系玉佩,随口解释了一句:“奴婢只是教他们一些规矩。”
“规矩?”
南浔又笑了一声,声音却陡然冷了下去:“你这样毁婚另嫁的人,也知道规矩?”
容胭身体陡然一僵,她和南浔曾经是有过婚约的,那时候他还没有被皇家认回来,还是萧家的养子。
只是当年发生了一些事,让她不得不毁了婚约,转而应了齐王的提亲,但谁都没想到齐王夺嫡功败,容家也被牵连,举家流放滇南。
原本她也该去那艰苦之地的,却在半路上被南浔招进了宫,成了这乾元宫的掌事女官。
她低下头,无意识攥紧了手:“我当初悔婚是因为……”
“你跟谁我呢?”
南浔打断了她的话,狭长的丹凤眼里都是冷光,每每容胭要解释当年的事,他的情绪就会变得十分恶劣。
“你是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吗?”
容胭苦笑,悔婚的事南浔不肯听她解释,固执地认为她当年另嫁是看不上他的出身,如今对身份就格外计较。
她心里一叹,双膝触地,姿态恭谨:“奴婢不敢。”
南浔哂了一声:“不敢最好……既然容胭姑姑如此懂规矩,那朕问你,主子面前失言,该如何处置?”
他语气轻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可容胭知道他并不是会和旁人说废话的人,尤其是自己。
他这句话说出来,就是要为难她的。
她又看了一眼两个肿着脸的宫女,指甲一点点抠进掌心:“皇上是在为她们鸣不平吗?”
南浔扯了下嘴角,脸庞被跳动的烛火映得忽明忽暗,莫名透着冷酷:“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可若不是,又何必要当着两个宫女的面发难。
容胭轻闭了下眼睛,片刻后忽地抬手,清脆的两声巴掌声回荡在安静的乾元殿里,听得南浔猛地攥紧了手。
“皇上,可以了吗?”
容胭停下手,嘴角已经肿了起来,她垂着头看不见南浔的脸色,只等了很久才听见他冷硬的声音响起来:“滚下去。”
她起身,冒着磅礴的大雨出了乾元殿,脸颊火辣辣地疼,她能想象得到刚才的事传出去,她会听到什么样的风言风语。
可自从容家获罪,她这贵女沦为宫婢,嘲讽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只要南浔能如他所说,会在出完气之后,让她如同寻常宫婢一般,二十五岁出宫,去滇南寻她家人。
她回了偏殿,却没歇着,因为一散朝就是南浔的封妃大典,他年岁不小,可后宫除了两个摆设似的贵人,就再没了后妃。
就这两位,还不是登基后选的,而是南浔刚被认回皇家时,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后赏的侧室。
可说是侧室,却并不招南浔喜欢,至今也还是完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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