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督,既然计划被长宁长公主听见了,可否要另行商议?”说话的是一个微胖的中年太监,语气温吞,颇有慈善之态,正是那位调制出了无色无味新毒-药的白虎役役长,姓吴名有福。 沈玹薄唇微张,吐出两个字:“不必。” “您就这么相信她?”方无镜转着指间的小刀,将锋利的刀刃当成铜镜,左右照看了一番容颜,方嬉笑道,“太后一定给她施了压,让她暗中取您性命,您就不怕她出卖您?毕竟,可没有哪位正常的公主心甘情愿嫁给咱们这样的人。”...
“厂督,青龙役发明了一种新的刑具,可敲筋断骨……”
“据探子来报,最近兵部蔡丰不甚老实,暗中招揽了一批江湖浪士进城,图谋不轨,可要采取行动?”
“嗯。”低沉熟悉的嗓音,属于沈玹,“蔡丰暗藏祸心不是一日两日了,是该动动。”
秋阳灿烂,萧长宁硬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
太……太可怕了!这群东厂太监,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谈论这么阴毒的话题!
“……是厂督的议事堂啊。”林欢咬着手指跃过来,将最后半句话补充完整。
萧长宁后退一步。兴许是听到了动静,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沈玹低冷的嗓音传来:“谁?!”
沈玹打开门,刚巧看见一抹飞奔而去的背影。
阶上落了一块绣工精致的汗帕,很显然属于东厂唯一的女主人。
他看向林欢,“她听到了?”
“听到几句,吓跑了。”林欢望着萧长宁离去的方向,纳闷道,“还说自己没力气了,这不是跑得挺快的么?”
沈玹似乎并不担心萧长宁听去了机密,只弯腰拾起那落在阶前的珍珠色帕子,良久,方淡淡道,“最近不甚太平,跟着她。”
萧长宁奔回房中,迅速关上门,背靠着房门不住喘气,心跳如鼓点。
她早就有所耳闻,东厂每月之初都会召开密会,一来是为了交换情报,二来则是确定下一个月的行动目标,或为监视某人,或为暗杀刺探,就像是一群蛰伏在黑暗中的野兽,指不定何时就会扑上来咬断你的喉管。
萧长宁觉得自己最近真是时运不济,连抓个猫都能撞见东厂密谋。
夏绿端了一壶凉茶呈上,掏出帕子给萧长宁擦了擦汗,关切道:“殿下,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闷着了?”
萧长宁伏在案上欲哭无泪,端起凉茶痛饮两口,这才微微定神,“本宫……不小心听到了东厂的秘密,可能会被灭口。”
“啊?!”夏绿惊呼,后退一步跪下,哭道,“殿下 ,那我们该怎么办呀!要不,我们想法子逃出去吧!”
“逃?这里危机四伏,番子遍布,你我手无寸铁,能逃到哪里去?”萧长宁叹道,“你别哭,让本宫冷静一会儿,好好想想。”
议事堂。
“厂督,既然计划被长宁长公主听见了,可否要另行商议?”说话的是一个微胖的中年太监,语气温吞,颇有慈善之态,正是那位调制出了无色无味新毒-药的白虎役役长,姓吴名有福。
沈玹薄唇微张,吐出两个字:“不必。”
“您就这么相信她?”方无镜转着指间的小刀,将锋利的刀刃当成铜镜,左右照看了一番容颜,方嬉笑道,“太后一定给她施了压,让她暗中取您性命,您就不怕她出卖您?毕竟,可没有哪位正常的公主心甘情愿嫁给咱们这样的人。”
“属下倒是明白提督大人的用意了。”吴有福捻着指尖的淡绿色药丸,笑眯眯道,“若长公主只是个任人摆布的傀儡,而毫无智谋,这样的人也不足为惧;若是长公主是个聪明人,当不会为了这样的小事,将自己陷入危险之境。”
说完,一只鸟雀飞扑而下,将吴有福的肩头当做栖息之地。可不稍片刻,诡谲的事情发生了:方才还在他肩头跳跃的雀儿忽的张开鸟喙,像是被扼住喉管般厉声尖鸣起来,扑棱着翅膀坠地,飘起数片干枯的羽毛。落在地上的鸟儿爪子蜷曲,挣扎片刻,彻底咽了气。
自始至终,没有人多看这只死鸟一眼,仿佛对吴有福用毒的手段早已司空见惯。
沈玹不置可否,只按着腰间悬着的双刀道,“东厂整日打打杀杀的,已许久不曾有过乐趣了,养她在身边闹腾,也挺有意思。”
方无镜哈哈大笑,“厂督这是独孤求败,求到美人怀里去了!”
沈玹凉凉一瞥。
方无镜瞬间收敛笑意:“属下该死,属下不该取笑厂督!”
屋檐上的玳瑁猫下不来了,急得在屋顶抓挠,发出‘喵喵’地叫声,引得沈玹豢养的那只大黑犬不停地狂吠。
“她的猫。”沈玹眉头轻蹙,又很快松开,“你们几个,将猫送还给她。”
“好嘞!抓捕之事,咱们东厂最擅长了!”方无镜说着,撸起袖子,几个腾跃间便攀上梁上椽木,翻身跃上屋脊,抓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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